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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:人類社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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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清晨,我睡眼惺忪地下樓,打算把昨天沒打掃的客廳和廚房整理一下。剛一站定,就看見丹晉忙碌的身影,客廳被打掃得光潔如新,餐桌上的早餐冒著熱氣,我飛快地過去坐下。

“起得真早啊,已經好了?”我一邊探出筷子一邊問。

丹晉擦幹手上的水,拉開椅子坐下,“什麽?”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,我垂下眼,慢慢嚼著美味的食物,看來他不記得了,不過沒事了就好。

昨晚直到三點多我都在照顧他,還好他的體質好,雖然一開始高熱,吃了藥後敷了幾次帕子,熱度也就漸漸降下來了。又守了一小時,沒什麽問題,我就回房睡了。按常理來說,丹晉這樣身體健康又懂得照顧自己的人是不容易生病的,沒想到他居然也會發燒,是工作壓力太大,又或者是有妖怪作祟,我決定今後留心一下。

“昨晚……他們是你送走的?”他問道。

“嗯,因為你睡著了。”

“睡著了?”丹晉別過臉,推了推眼鏡,眉宇間的疑惑似乎加深了不少。

說起來昨晚我只是幫他把鞋和外衣脫了,可能擺放的位置和他自己習慣的擺放不同,他又是直接和衣睡的,所以覺得奇怪吧。不過算了,我也懶得說,就讓他自己奇怪去吧。

“為什麽這麽拼命呢?你這麽年輕,不是還有很多時間嗎?”我咽下最後一口牛奶,發現自己說的話和之前的對話沒什麽聯系。其實這是我昨晚想了很久的問題,他出生好,其實根本沒必要這樣,像其他家庭不是總有二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麽?他還這麽年輕,將來剩下的時間他又要做什麽呢?又補充道,“我說的是你的公司。”

他鄭重而沈靜地回答,不過我覺得這話更像是他考慮過多次,現在只是不假思索地陳述出來而已:“對我而言還有更重要、更想做的,所以這之前我要盡早完成這些事。”

“一個人辛辛苦苦建立了公司,其實不是你想做的事?”

“很多事僅僅靠自己是沒辦法辦到的,至少不可能這麽順利。”他笑了笑,帶了一絲自我嘲諷,沒有回答我的問題,而是揪出我所說的誤點,“公司並不是靠我一個人的力量建起來的,家裏的幫助,上一輩人積累的人脈,這些都是我個人不具備的東西。我並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優秀。”

看來丹晉非常清楚別人對他的評價,不過針對他的這句話我還是持保留意見,雖然不知道他為何說出這番話,忽然覺得他的話有些消極,大概還未完全從病中出來。生病的人總是容易多想,眾多小說裏常這麽寫。

“你對工作不上心。”我簡單地評論,“那麽你想做的事又是什麽呢?”

“找人。”

丹晉剛說完,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來,過了一會兒,“仕容要我問你……今晚的員工聚餐,你去不去?”

“員工聚餐?好呀。”聚餐就是有飯吃的意思吧。

“你真的要去?”

我點點頭,為什麽不,想要混跡在人類中,不合群怎麽行,再說不吃白不吃。

“……如果有一知半解的東西,去問夏嬋。”像是想起了什麽,丹晉揉著太陽穴提醒道。

我不以為然地挑眉,我還能有什麽不懂的?

“別不懂裝懂”他補充說,完全不在意我老臉一拉,有些不服氣的樣子。雖然聽著有些不爽,但我靜下心來想了想,沒法否認,有時我的確過於自恃了解人類。

很快到了晚上,丹晉有事不能參加,夏嬋把我接到目的地。到了那我才知道,這和我之前見識過的人類的聚餐完全不一樣,聚餐不應該是人們三五成群在食堂,或者最多下飯館搓一頓嗎?(至少我之前看到的學生一族都是這樣)

那麽,現在我眼前這些燈紅酒綠的喧鬧景象,到底是什麽?

我覺得自己被帶到了不得了的地方,完全未知的世界。

然而此時才來後悔自己過去活動範圍太窄已經來不及,看來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。

我始終緊緊跟在夏嬋身後,穿過重重音波。人們陶醉在周圍的歌聲中,重重的鼓點帶動著身體扭動的節奏,炫目的燈光照射在他們身上,繼而又轉向別的地方,這種五彩的光線將整個大廳裏的人都完美地融入了這裏,無論男女,即使他們的歌聲簡直像豬瀕死的嚎叫。上了二樓,穿來繞去,聲音有所減小,但從半掩的門縫裏仍能聽到大聲的音樂和堪稱瘋狂的歌聲,每個房間都是這樣。夏嬋扭頭抱歉地笑了,“很快就到了。”我幾乎聽不清她的聲音。聚餐為什麽會選這麽個吵鬧的地方,聲音實在太大了,耳朵感覺很難受。她帶我走進一個房間,裏面有很多人,內部空間倒是很寬闊。夏嬋領著我坐定,房間裏的人三五成群,說話聲音不算大,我聽到大多數內容都是在爭什麽的順序先後,“睢夭你也點一首吧。”夏嬋說道。

“什麽?”

“點歌啊。”

“幹什麽?”

“誒?睢夭你以前沒來過KTV嗎?”夏嬋略帶驚訝問道,見我不回答,她接著說,“就是唱歌的地方,嗯,很多人喜歡唱歌來發洩情緒、緩解壓力之類的。這次聚會是公司裏的年輕人提議主辦的,其實算是是應員工要求的一次公司內部的聯誼……選在這裏則是仕容的主意,說什麽熱鬧的地方好說話……”

“這地方叫‘KTV’啊,大家一起唱歌的地方是吧,我明白了,沒想到那麽大。”說完我搖搖頭,“我不想唱歌,有沒有什麽吃的?我好餓。”

“可以點些小吃和飲品,太好的可能沒有。”看來她是以丹晉的標準來說的。

“小吃就可以了。”我接過她遞過來的本子,上面寫了各種小吃的名稱,我隨便記了兩個,看著‘啤酒’兩個字,想起自己許久沒喝一杯了,“有其他酒嗎?桂花酒梅子酒之類的。”

“應該有,我問問。”事情拜托給夏嬋後,我就坐在沙發上等待,看著一幫人歡快地搶著話筒,無論好聽與否,所有人都不在意,只是或羞澀或神采飛揚地努力唱著,真是年輕又有活力的一群人。一個陌生男子坐到我身旁的空位,對著我舉了舉手中的一罐啤酒,“喝一杯?你是哪個部門的,怎麽以前沒見過……”我側臉看著他,幾乎可以說成是久久打量,他似乎被我看得不好意思,雙頰竟有些泛紅,我對他搖搖頭,“謝謝,不過不用了。”

這就叫搭訕吧,又體驗到了新的事物,我有些許高興。

人類是群居動物,聚集起來的時候很容易顯露出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本性,是獨自一人是無法感受到的,更廣闊的自己,只有在與他人接觸時才能獲得。每個聚集地都是人類社會的縮影,無關地點大小,只要有人們的存在,就會帶上人類特有的生活氣息。這個地方又何嘗不是這樣?上來之前,一樓一閃而過的幕幕場景,綠衣男人對身旁女子伸出的猥褻的手,拿著話筒的青年嘴角的得意,卷發女人魅惑的眼神,讚賞、仇恨、愛慕、懦弱、嫉妒……這些東西並未被歌聲和喧鬧聲湮沒,反而因之積澱得更多。

我淡漠地看著四周升起的黑氣,看吧,果然滋生了不好的東西。除我之外似乎沒誰發現。

喝著帶著梅子清香的酒,我沒有任何舉動,反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。

仿佛是為了反駁我的這種觀點,十分鐘後黑氣慢慢充滿了整個房間,恐怕就連兩個小包間和衛生間也變成這樣了吧,數十人忽然倒下,猝不及防。其餘人也產生了不適感,只有他們九人和我還沒什麽事。我又倒了一杯酒,慢慢地品著,看著他們面面相覷卻不知所措的樣子,我手上動了一動。

那位被叫做蘇姐的冷靜禦姐忽然瞪大眼睛後退了一步,因為她眼前有一團一人大小的渾濁黑氣,正準備侵入她的眼裏。看來是可以看見了。

接著其餘八人也都卸下了聚會的輕浮感,全員進入戰鬥狀態。我叉起水果拼盤裏的西瓜,放入口中,甜甜的味道充滿口腔,真是愜意。

黑氣沒有實體,被打散後很快就又重組起來,不斷擴大,似乎想要侵蝕奮戰的九人。見狀,其實我也不知是怎麽回事,按理說已經積累到這種程度,形體是可以具備了的,莫非是有人故意讓這些東西維持這種狀態……這樣可就麻煩了啊。

不過,人類的事和我也沒什麽關系。我冷冷地在一旁觀戰。

嚴肅男長腿一掃,聚集在暈倒的幾人身旁的黑氣躲避到了別的地方,在雙胞胎左前方再度聚合。只見那二人掏出兩副撲克,刷刷地將黑氣打散,扔出的撲克如刀鋒擊出,洋洋灑灑甚是好看,可惜是一次性的,用一次就沒了。不過也是,誰會想到這樣的聚會還帶個什麽武器?剩下三人把暈倒的人們搬到一處,其他人也跟著靠了過來,以我坐的這個沙發為後盾,大概是察覺到這四周比較安全,他們在外圍擊退躍躍上前的黑氣。嗯,隨機應變倒也做得不錯,我吃完水果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還剩幾碟小菜可以佐酒。夏嬋蹲下著重檢查暈倒的人的狀況,黑氣不斷從房間外部湧入,人一個接一個地暈過去。忽然一個身影沖上前,手中揮著的東西呼呼作響,蘇姐從左迅速跑向右側,剛才扯下的話筒線在她手中如長鞭浴風,揮舞之處黑氣急退,他們四人各自為戰,在位置的變化下又相互補足,黑氣無法再近身一寸。

原來這些人的關系是好在這種時候啊。

突然一團黑氣襲向夏嬋,原來是那三個年輕人一時關註蘇姐去了,產生了空缺。雖說蘇姐和雙胞胎是他們幾個小家夥的師傅,但在作戰的時候那麽不專心還真是……更何況,那三人從一開始就只是呆呆站在原地趕走自己四周的黑氣,真是沒出息,只守不攻怎麽行!我抄起手邊的“意見反饋薄”,附了點“力”,迅速朝三人頭頂扔去。

正中目標!其中一個小子吃痛抱頭蹲下,我動了動手,另外兩人也挨了幾下。我這一出手,狀況就變了,黑氣開始實體化。不僅變得更為巨大,被打中的時候還會發出難聽的慘叫,不過不再擁有“氣”的特性,解決起來方便多了,但那聲音實在煞風景。忽然感覺到一道視線,我看向門口,仕容正守在門口,我說之前在幹什麽呢,原來在那。這一看才發現,之前滾滾的黑氣不是自己進來的,而是被他施術吸引進來的。這人在想什麽?想把這建築裏的所有黑氣集中過來一並解決嗎?

哼,未免太高估赤手空拳的他們了吧。我酌酒數杯,縱然身處塵世又如何,我現在仿佛已經並不在此,而是置於雲端,自覺飄飄然內心歡喜不已。身邊的激鬥和頭頂飛來打去的東西,也全都視若無睹……但是,就在這時,不知從什麽地方飛來的東西把我手中和桌上的酒菜全都打翻在地。

我的酒。

事情發生得太快,我也如同從雲端墜落一般,極盡失落。心中一團火迅速升騰起來,我深吸一口氣,閉上雙眼。建築內的這東西悉數呈現在眼前,數量不小,正好,索性一並清理了。

我在心中默想著黑氣的位置,手一邊變換動作,小聲地發出幾個只有我自己知道的音節。上前兩步,在他們四周展開結界,又通過意識在建築內其他地方的人身上懸開符,準備就緒。我解開發帶,瞬間大量的“力”釋放了出來,腳下空氣旋轉著流動,摔在地上的杯碟也懸浮起來。一分鐘後,杯碟“啪”地一聲摔到桌面上,驚醒了剛才陷入迷茫中的幾人。

剛才還在眼前猖狂的黑氣全都消失不見,驚訝之餘他們朝我投來奇怪的註目,我只覺現在靈臺一陣清明,並不作任何回應。

只可惜,酒全撒了。我把玩著手中的空杯,有些傷感。

呼氣的時候,大概真的會把腹中的怨氣一並排出來吧。

張嘴,說話,發聲,歌唱,內外氣息進行交換,風拂過牙齒內側的感覺,潔凈的空氣又從鼻腔吸入……這之後覺得體內清爽許多,大概不僅僅是釋放了壓力,還把積壓已久的汙濁一起去掉了。

而剩下這些東西的地方,便成為了滋生它們的最佳場所。

一個男子推開門,嘴角帶著微笑,但眼神卻讓人不寒而栗。他徑直走向仕容,手覆上仕容的肩,看似友好的問候,實際上卻在暗暗施力。距離太遠,聽不清他們的對話,但從唇形也可略知一二。

“怎麽回事?”他問。

“我也不知道啊,本來是打算聚集到這封印起來的……一個新人一時手快,就把它們全滅了。反正你這店還要開那麽久,以後再慢慢積累也沒什麽關系吧。”仕容笑笑摸著腦袋,一臉抱歉。開店?積累?

“哼,你說得容易。”那人反駁道,“你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才……”

“好啦好啦,實在不行讓丹晉那小子賠給你好了,反正出手的是他親戚,他來善後總可以了吧。”這麽說我闖了不小的禍,還得讓丹晉幫我善後。

說完,男子的眼神在屋內掃了一圈,直直地盯著我。我眼神游移,假裝沒看到,沒想到他卻向我走來。“這位小姐,你好,我是這家店的店長……”他伸出手,我眼睛一閉,只當沒看見。

雖然現在我還不是特別清楚發生了什麽,只知道我可能給丹晉帶來了麻煩,心裏有些愧疚。但是鬧成這樣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,這家店本身就很有問題啊,這麽黑暗的地方容易滋生不好的東西這個人是一定知道的,就該定期清掃才對。“地方不幹凈誰能在這得到休養和心靈的放松,做出來的食物又怎麽會好吃,做出來的食物又怎麽會好吃?”我小聲哼哼。只見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桌上的空瓶,眉毛一挑,拿出電話,“把我櫃子裏的那壇拿來……對,就是那個……”

不一會兒一個人就抱了一壇香氣四溢的酒來,在我目瞪口呆之餘他為我開了壇,倒上半杯遞給我,“不成敬意。”男子笑著說。我有些楞,接過酒杯,一定是剛才消耗太大所以反應不過來,不,其實就算是正常的時候我也不一定反應得過來……這種忽然出現的古代橋段是怎麽回事?

我只是暗暗覺得這個人不簡單,他剛才的表現顯然是清楚我的能力,就像我清楚他不是一般人一樣,而且他一定……“你和丹晉……”我問道,卻只說了一半,剩下的話被生生咽了回去。

“怎麽樣?口感如何?”男子不改笑容,而這笑在這樣的環境下似帶了一絲邪氣,讓人捉摸不透。

我點點頭,一五一十地點評,給出了釀造時應註意的事項,提了不少建議。他也非常談的開,就這樣二人聊了許多關於酒的事,相談甚歡……我覺著十分不可思議,這樣暢快的交流從來沒有過,又是個很寶貴的收獲。我頭有些暈乎乎的,沒想到這酒後勁還挺大。我站起來想去洗手間洗個臉,卻腳下一軟一個趔趄向前倒去。

身子被結實的手臂接住,我一邊慶幸沒有摔下去,心裏默默道了個謝,一邊掙紮著想站穩,頭卻越來越暈,怎麽也沒辦法回覆平衡……忽然右手吃痛,整個人被拽到一邊,強制地被帶進一個溫暖的懷抱。

嗅到了熟悉的氣息,我安心地昏睡過去。

貴族與富商的勢力交織,如何維持這種關系,如何獲得最大的利益,這便是家族的一切。

我的身子懸浮在空中,確切來說是懸在自己的夢中。

“大人,請往這邊走。”侍女在前面帶領著,我瞄了一眼,這些人無疑都是父親的“貴客”。然而,其中一位神情肅穆的中年男子身後竟跟著一個略顯怯弱的小男孩,感覺有些違和。我尾隨著他們,一路跟到書房,半路上小孩不知被打發到哪玩去了。

和一行人一番寒暄後,父親唯獨把剛才的中年男人引入內室,氣定神閑地斟上茶。

“上次所議之事,大人可有論斷?”溜/達論、壇

男子面露難色,他低頭啜了口茶,“這……”

父親卻步步緊逼,全不像平日那般冷靜沈默,“大人,丹睢兩家三世交好……這次,還望大人出力相助。”父親語氣平緩,鎮定無比,倒不像話裏說的那麽急需幫助,這局面,反而變得像是對方有事相求。

“憑你我二人之力是敵不過的。”他輕輕嘆了口氣。

“那如果我們也能掌握同樣的力量,與之抗衡……事態又作何發展?”

“你……不行……那是禁忌的巫術,常人都會死於非命的!”

父親反而笑了,“我自然有人選……大人只需助我走這一步棋就是了。”

“你為何非要處處與那人針鋒相對?退一步就能保全整個睢家啊。”他語重心長道。

父親悠悠地再斟上一杯茶,“在下並未有意得罪綸家,大人應該最清楚不過……一旦退後一步,才真的是萬劫不覆,大人你也不必多勸,至於那件事……就靠大人了。”

事關睢家存亡?我細細想了下,當時的我還未知世事,自然是沒什麽印象。聽這談話,想來無非是得罪了哪位當朝權貴,商政場上的關系一向盤根錯節,家族以商為營,難免遇到些棘手事……綸家?

綸祁!

死……於非命?難道指的是……我攥緊拳頭,腦子裏一點點冒出一些記憶片段,既陌生又熟悉,如同多年不見的老友相會,而我卻並不覺得開心,反而因為對方根本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感到無盡的傷感。

行完大禮之後,那人幾乎沒再正眼看過我,一次都……不,還有一次,就在最後的那天……

嫁給綸祁是十八歲那年的事,而現在看來,這是父親,或者說整個家族在多年前就準備好的一步棋,而我不過是一枚小小的棋子。當時的我深知這場政治聯姻的下場,也並未對自己的將來做出任何美好的設想,不過實際感受到那種冷淡如冰的態度時,我還是覺得心頭一涼,這人的惡劣程度和家裏幾位姐姐不相上下,我只當做自己是從一個魔窟掉入了另一個魔窟,沒有好壞差別,只是順理成章接受著,在人前自然畢恭畢敬,相敬如賓。

我並不在乎綸祁的冷淡,因為我本就沒有做過任何希望。

只是,當父親對我說出我的責任時,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價值所在。對於睢家而言,我表面是聯姻的工具,更是獻祭者。

擁有姐姐們沒有的力量,我可以成為和她們不同的人,獲得父親額外的讚賞,特殊的能力讓我擁有了被當做祭品的資格,說實話,當時的我高興得簡直要飛上天。因此即便知道父親的目的和殘忍,我還是欣然答應了。

作為束縛的祭品牽制住綸家,甚至還可能會有一舉擊潰他們的機會,就能換來家族的安寧……不得不說這是場利益頗豐的博弈。我願意為此獻出我的一切。我握住手上的銀鐲,它也是吧,來自祖母的束縛——“永遠不能摘下來,一生只為睢家而活的咒縛……”

睡夢中的我迷迷糊糊地,聽到兩個聲音在耳邊爭執,有些心煩。

“她怎麽喝了那麽多酒?”

“她喜歡,我就給她了。”

“不行。”這個聲音嚴肅得有些嚇人,我縮了縮身子,環住我的手臂更卻緊了。

“呵。”這人不屑地笑了笑,“說起來,丹晉,你才是和她無關的人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要告訴我你忘了我是……她的什麽人。”挑釁的語氣也是那麽相像。

是了,雖然樣子有所改變,但果然沒錯。

是他,是那個人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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